那個法國人的故事

A young couple sits on a bench surrounded by tall trees in a forest at sunset.

當你可以好好提起一個人,不再有任何情感上起伏的時候,代表,他已經成為了一段故事。

還記得英國碩士班開學那天早餐迎新,不知道哪來的勇氣,亂入了一群外國男子的圓桌,試圖用傻子般的笑容假裝不尷尬不緊張不害怕,這時候,隔壁傳來一句問候,打破了我腦中的各種情境,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阿團,他是法國人,很熱情,主動說了很多話,於是我知道他曾經在香港交換一年,加拿大半年,跟我同年,讀的是隔壁會計金融系。我那天提早到了,那一桌裡全都是會計金融系的學生,後來他們先進教室,匆匆留下了阿團的聯絡方式就道了再見。

在那之後的一年裡,時不時就會收到他的訊息留言,關心我的生活,偶爾我們會小聊一下彼此學習的近況和周遭的事,一直以來我都覺得,我們就是朋友,我一向對感情的事情特別不敏銳,也無暇顧及太多,總專注在課業事業上。

復活節過後,他邀請我吃飯,我很欣然地答應了,選了一間我愛吃的日式料理赴了約,當時我隱約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,但我從沒想過我們可以有什麼不一樣的關係,於是很巧妙地用話語迴避了。

真正開始和他約會又是過了兩個月的某天,他再次提起,而這次,他說得很明白,是男女之間的約會,在收到訊息的剎那,我停格了,這樣的發展是我從沒預料到的,猶豫了許久,最後,我決定給自己這個機會好好認識這個人。

對我來說,認識一個人需要很多的時間,因為了解一個人的價值觀、經歷、家庭、生活習慣、喜好等,都需要長久的相處,在和阿團固定約會的那段時間裡,我不僅認識了他,認識了整個歐洲文化,更認識了我自己,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感情是什麼樣子亦或者有什麼樣的期待,學習不去強迫別人,更去選擇照顧自己的感受,常常,我們在感情中,被感性的衝動驅使著,看不見許多衝突或者矛盾的地方,即使知道,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自己繼續浸泡在被愛的情緒裡,實際上,談感情就像是投資,唯有經過時間的考驗,才會真正認識在關係裡的彼此是什麼樣貌。

後來,阿團來到台灣,他以未來的不確定性以及他的畏懼為由選擇和我分開,雖然當時錯愕的心情還停留在我的腦海裡,不能理解,怎麼可以有人不經一番思考就投入感情,並在對方也同樣投入的時候,就快速抽離,但最後,我選擇了尊重,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他在當下認為最好的,我沒有理由去質疑這一點。

一段不怎麼成熟的感情,亦或者說是有點衝動的緣分,讓我明白,事事難料,跟著感覺走未必是壞事,得到一段有點悲傷的回憶,說不定更是為了往後遇到幸福的我鋪路。

與那個法國人的故事其實很長,期間也有許多文化上的衝擊和學習,雖然這段緣分看似盡了,但回憶中,我像是修了堂與歐洲人交往的感情課,是向內的了解,也是視野的拓展。最後我只想說,在尋找幸福這條路上,大家都是自私的,沒有人會願意犧牲自己的快樂成就他人,唯有看清自己對生活感情的期許,並承認其中卑劣的部分,才能夠真正準備好遇到一個這條路上的合作夥伴,一起繼續成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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